囔你。我知道,他爹呀你就好这一口,‘抽’吧!这也是你老婆我最后给你烧烟泡了,别糟蹋喽,‘抽’吧啊我的好二哥……二哥……”美娃叨叨咕咕的把烟泡擎到吉增的鼻子旁边,朦胧的泪‘花’里渐渐地映出了吉增鼻翅儿在动,一下,两下……
“哈嚏!”
霹雳!吓人!太吓人了!
在场的人在全神贯注听美娃个儿哭叨,突如其来咔嚓的一个响亮的大喷嚏,是谁意想得到的。尤其是眼见吉增死尸一撅达发出来的,谁谁哪经过这个阵势,个个吓得半死,呆呆的,傻傻的,炸尸?听说过,谁见过呀?你、你,我、我?别跑?跳蚤打喷嚏稀奇的惊人啊!天下有这事儿?美娃苍白的脸上更是雪上加霜,吓得刹白刹白的,惊奇地张个大嘴,瞪双大眼睛,挑着的大烟泡也掉在了吉增的八字胡上。魂未定的人们又惊奇的发现,吉增慢慢地抬起左手,扒拉掉胡子上的大烟泡,又放在鼻子上‘揉’了‘揉’,又一个惊雷震开了人们心里关得死死的两扇‘门’,沉浸在悲伤中的人们唤来惊喜,喜滋滋的惊喜个半死,情不自禁,针扎火燎地喊:
“老二醒啦!”
“二姑父醒啦!”
“吉掌柜醒啦!”
“……”
人们的眼睛湿了,周大掌柜的眼睛也‘潮’了,美娃的眼睛汪汪的成了流儿。
“小胖儿,小胖儿别闹,拿过来,让爹再‘抽’两口,就两口!啊儿子,好儿子,乖!”
吉增挓开两手,向空中够着。美娃破涕一笑,憾动得眼泪哗哗的,忙捡起烟泡,就手在大烟灯上烤了烤,赶忙放在吉增的鼻子边。吉增简直杆儿的像得到了救命符,贪贪的吱吱的吸达上了。
“这才像俺的儿子,就是乖!不你妈绵里藏针,邪唬!啊,真香啊真香!”
“他爹!别‘迷’糊了,睁睁眼呗,瞅你这点儿出息?不‘抽’这还不醒了呢,瞅把人吓的。咱待会儿再‘抽’,喝口水吧!都好几天了都,铁打的人也呛不住啊?”
“俺不吃!小日本婊子,贱儿啥呀,美人计呀?俺不吃这一套……”美娃接过家人递过来的水碗,拿羹匙洇洇吉增干裂暴皮的嘴‘唇’,又倒到嘴里一口水,吉增咽了下去,拨拉一把,“啥清酒啊没马‘尿’好、好喝呢,恶苦恶苦的……叭、叭……咋还甜了巴唆的呢?啊、啊、哼咋还灌上辣椒水……啊呀俺****娘小鬼子……啊……俺的肾子儿呀……别打!别想收买俺……是俺领的头……打死俺也不说……小鬼子俺****……哎哟!” 吉增一翻白眼儿,又昏‘迷’过去了。
“他爹!他爹!……能是回光反照?”
吉增总算醒了,糊里糊涂的好一阵赖一阵,就是清醒不过来,反反复复地说着胡话。美娃又喜又悲,以泪拭面,强打‘精’神,拿羹匙死活‘弄’戗地给吉增喂了半碗小米汤,剩下的自个儿划拉了几口,也算肚子里有了几颗粮食粒儿。
“棺材抬来啦!”寿材铺子掌柜在院外大喊,周大掌柜支会着,“哎抬进来,放在院子当间儿。哎哎,底下横搪两根木头,这,行了。”
“阿弥佗佛,善哉!善哉!”姑子庵主持率众尼姑出现在院子大‘门’口,单掌合心,“除暴安良,去恶行善,普渡众生,超渡亡灵,佛家弟子不请自到了。”周大掌柜忙让人张罗檀香蜡烛,蒲团垫坐,茶水斋点。大伙忙活一阵子,木鱼阵阵,铜钟奏起,诵经朗朗,慰藉亡灵。
到了后半夜,寿槥、坟坑、纸活、供品等都预备齐活了。手鼓响,大神二神跳起大神。幡杖,抬杠的人等都陆续到齐了。有新派人说南方送葬都放鞭炮,所以也独出新彩准备了些鞭炮,说是驱鬼崩邪。更奇的是,一帮孩子王成了葬礼的主角。美娃娘家大哥十五六的大小子当执仪,娘家老兄弟三岁儿子小胖儿的弟弟摔盆,打铃铛幡。小胖儿舅家兄弟姐妹全白布扎腰带孝,扔洒买路钱儿,小胖儿的长辈们皂服随行送葬。
美娃可成了三姓家喻户晓的奇‘女’子了,街头巷尾一片赞美声,曝子尸斗倭寇救夫君的举动太感人了。尤其是对于那些大‘门’不出二‘门’不迈的窝囊老娘们们,更是稀罕巴叉的赞叹称奇。又听说发送要账鬼的小孩儿,更是闻所为闻,千古头一桩,哪能错过。都扒眼儿瞪眼儿地熬过一宿,听到鼓乐齐鸣鞭炮齐响,提溜上‘裤’子披上衣,搂过胎歪熟睡的孩子搂在怀里用大襟一抿巴,踏着星光,迎着小清风,疯癫癫地朝响声方向一溜小跑,一睹发送小“要账鬼”的葬礼,看看美娃到底何许人也,哪方‘女’中神圣,敢和鬼子掰个理儿平,救出老爷们。
人流乌泱乌泱、叽叽喳喳、呼啦一下子塞满了一条大街儿。
五更寅时,二神三通鼓响,戴着狰狞恐怖的衹头假面具的大神出场,‘抽’筋缩骨,异蹈怪舞,吆喝‘吟’唱,焚纸求神,打鬼驱邪。
“入殓喽!”刚变音的嫩嗓子喊道。
“等一等啊!”从对过胡同飞来一匹雪白的快马,骑马人三十多岁,穿一身儿皂服,在水泄不通的人堆儿前飞身下马,扒开人群,扑身飞跃,哭咧咧嘶声地喊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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