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德还没想出道道,不容空,就跟吉盛追出‘门’外,吉盛喊:“二哥,胡子杀人越货,无恶不作呀?你不要一时冲动义气用事,秃尾巴笨‘鸡’,别装大尾巴鹰了?你们去也是与事无补,以卵击石!回来,咱们商量商量再说呀?”吉增回头气囊囊的嚷叫,“老三你个破****子,你不去拉倒,等俺回来再收拾你?锔缸锔碗,俺非先锔了你的破嘴!”吉盛瞅着吉德说:“咋整,驴脾气,上劲了?”老驴头躬个腰,拎着嘎斯灯,走到厦屋,拿把斧子出来说:“松鼠下耗子,一窝不如一窝了!篙我们年轻那会儿,早地头蛇骑在强龙身上喝酒了?一根麦秆儿,也是个拐棍。走,咱们看看去。”
到了村头,黑瞎的,聚拢了很多人。李寡‘妇’见了老驴头,劈头就埋怨地说:“你勾勾的,生黄豆芽去了,咋才拧达来呀?有个生面生眼的后生,带二牛一帮大小子,‘操’后山岗近道走了。你瞅,这不是小‘鸡’孵鳄鱼蛋,胆大不要命了?”老驴头甩下髻子的说:“闭嘴!拱火呀?拿梆子当木鱼,你哪来的佛心?他们不去,你个夹烧火棍的臭娘们,你去呀?”老驴头高举着嘎斯灯,四周晃了晃,仰颏地喊:“妈少爹多的,凡是带把的,都‘操’家伙,跟我去,救回红杏爹妈!”黑鬣(li)瞎眼的响起一片“救人去”的呐喊。
一盏电石灯,在大深山老林子里,像萤萤之火,牵着一条黑鳞的长龙,向山里疾速蠕动。前面的火把,像火柴头的光亮,晃晃的渐近,变成灯苗,又变成一团火。吉增的身影,在猎猎火把的火焰中闪动,锵锵有力的唬吓声,在鬼蜮妖孽的山林里撞碰。谈判开始,油与水难融合。胡子朝天开枪了,炸开了活着的‘精’灵,吉德一声呐喊:“乡亲们,上啊!”排山倒海的狮吼虎啸,山魈野的把‘花’轱辘马车围个杖子般的严实。胡子小掌包的,还拉屎攥拳头的使横,舞枪‘弄’棍的狐假虎威吵嚷:“娘个‘腿’的!你们一窝耗子,胆敢挡老虎的道,想找死啊?闪开!惹恼了大当家的,把你们这帮黄牙‘花’子、泥‘裤’‘腿’的玩意儿,全灭了!”
“闪开!闪开!”
另几个喽,也横眉愣眼的跟着呛呛。
胡子是有好就上,有祸就躲。吉增瞅准胡子外强中干的胆怯心态,抢上一步,拿枪顶住那个小掌包的脑‘门’,抹下手里的匣子枪,大叫:“不吃眼前亏是好汉,识时务者为俊杰,俺们人多势众,理直气壮,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,都识相点儿吧!”吉德上来说:“你们当胡子的,也不是石砬子窠(k)崩出来的,也是上有父母,下有兄弟姐妹,拿良心量一量,啥事儿也别做绝了?劫了人家姑娘,又劫人家老公母俩,这是两撇人干的吗?你们大当家的,一向好人,素来不打劫穷家,不绑‘肉’票的,更别说绑架老人家了?今晚黑儿的事儿,还请兄弟抬抬贵手,放了老人家。你们也看到了,众怒难违!真的动起手来,撕破面子,伤了和气,大家两败俱伤,有啥好呢?再说了,大当家的信条,是‘兔子不吃窝边草’,这也坏了大当家的一世英名了吗?”胡子小掌包的口气软了下来,“栽了,认倒霉!弟兄们,回山!”
吉增收拢王八匣子,‘插’在腰里。掂掂缴的那个小掌包的王八匣子,眼前一亮,心说:乖乖!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这把匣子枪跟俺的一模一样,俺正缺这种子弹呢。想到这儿,手腕一动,“哗啦”褪下膛里的子弹,揣进兜里,把王八匣子递给那个小掌包的手里,“滚吧!”那个小掌包的横下眼,“你捡个大便宜呀!那子弹,可难淘换了?”吉增推一把那个小掌包,狠叨叨地说:“便宜谁了,又没要你的匣子?串换嘛,小气鬼!快走,哪那么多废话?”那个小掌包的,回身要牵马,吉增说:“犬守夜,‘鸡’司晨,车拉人,你把马车牵走了,你二当家的老丈人老丈母娘,咋走?小脚儿蘑菇‘腿’的,你背回去呀?”那个小掌包的,不甘心的,“那、那……”老驴头说:“那个屁?搁那么好个姑娘换不来一挂车马呀?二牛牵马回去!”那个小掌包的,像斗败公‘鸡’似的,“老驴头,算你狠?是大爷!离开你,绺子上得吃带皮粮,权当嫁妆吧!”
胡子的火把消失在丛林中,大伙儿悬着的心,落了地,嘻嘻哈哈地拥着马车,回了村。
吉盛进屋,一屁股坐在炕沿上,还后怕的胆突突的,“‘裤’裆里杠菜刀,多悬的事儿呀?大哥,胡子不会找后账吧?”吉德瞅吉增乐呵呵地拿大衣襟蹭着黄登登的子弹,见老驴头巴嗒着烟袋,叹口气说:“‘‘花’遇‘春’风香自浓,人到无求品自高’,痴人说梦!下了子弹,索了车马,王二麻子这回是王八钻灶坑,憋气又窝火!赔了夫人又折兵,栽了个大面儿了,这口气能顺下去吗?”吉盛说:“那咱们咋整,趁夜黑吧?”吉增往枪膛里压着子弹说:“老三,咱一跑了之了,老爷子、二牛、红杏爹妈,全村的老少爷们,能跑吗?跑了和尚,跑不了庙啊!你别怕,谁叫咱管闲事儿了,王二麻子要来找茬儿,该打该罚,掉脑袋,天塌了,俺一个人顶着。”老驴头一烟袋锅子,气哼哼的损哧吉增,“你老二算哪头烂蒜呀,充啥好汉?咱们全村人死绝了,也轮不着给你盖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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