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啰啰一大堆,到底咋个想法啊你也没啰啰清?”周大掌柜搕掉烟灰,坐起来,披上衣服,“我说,这个姻得连。咱觉得委屈了美娃,那人长的好能当‘花’看呐?那老二咋啦,不就是长相跟咱美娃一比,差一点儿吗?这算个啥呀,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。咱这么想,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,等老殷来电报再说?他没意见,这事儿就这么定了。”
“你就武断吧,谁的话也不听?”周氏抹着眼泪,“我这辈子摊上你,就是潘金莲错嫁武大郎,白瞎!脚上泡,都个个儿找的。”
“我这不跟你商量呢吗,你就‘激’溜了,抹啥眼泪薅子呀?”周大掌柜两手摇摇周氏肩头,凑过脸去,“美娃是你心头‘肉’,可也是我掌上珠啊,瞅不准的事儿,我能干吗?你放心,增子准保比你大姑爷强。”
“就你有眼力,不听你的行吗,死缠烂磨的。”周氏抹掉眼泪,拿俊靓的大眼睛,眍眍地瞅着周大掌柜。周大掌柜‘色’‘色’的盯着周氏。“我就是武大郎,你是潘金莲了吗?那个西‘门’庆是谁呀?我求你,可别整那要人命的‘药’汤子给我喝呀?要喝,你就拿你的黏糊汤和砒霜一下灌死,省得我零遭罪?”周氏一戳周大掌柜的脑‘门’,噗哧一笑,“吹灯,睡觉!”
“去看看你二哥扫完了没有?”周氏转身拽下美娃,又丢个你出来的眼神,看美娃没有挪窝的意思,就又叮上一句。“去呀死丫头!”美娃嘟囔的跟周氏走进周氏的卧房,“啥事儿就说吗,捅捅咕咕的?”
“啥事儿,多大姑娘了,也不长个心?”周氏嗔怪的说:“我先透透话问你,想不想找婆家?”
“妈!”美娃掐着衣襟拧着,羞羞的红了脸,“这话叫我咋说?你跟爸做主吧!反正我的话也是耳旁风,说跟不说一个样儿。”
“这话可是你说的,不许反悔?”周氏盯着美娃,“我和你爸商量过了,就等你殷大爷电报了。”
“哪一个?”美娃急切的瞪着大眼睛,“是大哥!”
“孩子,我也想这样儿。”周氏脸‘露’愁云,不忍心伤害美娃,“可惜了。你大哥黄县老家有媳‘妇’了。”
“妈,”美娃瞪瞪的睁大眼睛,哑然的呆若木‘鸡’。她失望而又痛心的回想起自个儿,一见吉德就有的爱慕。她扪心自问,问过自个儿,‘这是心中有爱了吗?’这是任何男人从来都没有打动过她的刹那,这就心口撒盐,那滋味也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。她忍住自个儿不敢的猜想,又必须出口问个明白,证实自个儿不详的预感:“不会是二哥吧?”
“嗯,”周氏不敢盯着看美娃那期待的和否定的错综复杂的眼神,“你爸说,增子人不错,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。”
“妈呀,”美娃两眼刷刷掉下了泪。是啊,母亲早上突然夸起二哥,她就心存疑‘惑’的纳闷,太抹弯快了,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呀?但她还是不敢相信,“这、这咋可能呢?”
“这是你爸的主意。”周氏也跟抹着眼泪,“你爸知道德子已有了家室,就把眼睛盯上了增子。你爸跟你殷大爷是世‘交’,又有生意往来,指他从口外贩来的牛羊皮做鞋。那都是质好价廉的好皮子。你爸觉得你殷大爷可‘交’,再加上一层儿‘女’亲家,那不好上加好了吗?丫头,这是天意!任命了吧丫头。”
“我不!”美娃跺脚哭着,捂着脸跑了出去,“我不!”
“孩子你回来!”周氏张着手,追着,“不乐意,我跟你爸再琢磨。”
周氏望着美娃跑出的背影,看美娃这样,这当妈妈的心哪,揪揪的,翻着个儿,眼泪哗哗一大襟。
吉增堵气干了件勤快事儿,咝哈的回屋吃饭,受到周氏湿漉漉长睫‘毛’噗噗的乐呵的礼遇。吉德和吉盛瞅着吉增笑,“牵着不走,打着还倒退的驴‘性’子玩意儿?”吉盛翻哧着,“倒歪打正着,干了件长脸的事儿。”
“俺驴嘛!”吉增秃噜着二米粥,嘿嘿的憨笑,“就会干傻活。不像你老三,属大河马的,一哈哈嘴,就拿小尾巴刷稀屎的示好。”
等吉增吃完饭,小哥仨跟周氏说声看跑没跑冰排去,就出了‘门’。
雪还在下,不再飘飘的大雪片儿了。雪小了,雪片儿也小了,风却大了。雪片儿不是飘悠了,是打着大斜儿卷着风‘抽’在人脸上,叫人眯眯的呲牙咧嘴的难受。
美娃哭着跑出母亲的卧房,就一口气儿冲出院子,顶着像皮鞭子一样儿的凛冽寒风,冒着铅片儿一样‘乱’舞的雪‘花’,任凭风儿一鞭一鞭子的‘抽’在被泪水浸泡的‘花’样儿脸上,任意雪‘花’一片一片砸在颤颤的心头上。残酷的风雪,肆虐的鞭笞着娇弱的心灵,摧毁着青‘春’的梦幻,摧残着少‘女’美妙的憧憬。她的心,一颗‘花’骨朵般的美好,被老天肆无忌惮地扼杀在蓓蕾中。梦,破了。灯,灭了。心,死了。
苦楚啊,她成了被人挖去心的比干,茫然地一直奔松‘花’江边儿跑跑走走。她不是去寻短见。她没有那么看不开的心‘胸’狭窄,也没有那为啥死去的勇气,更没有和父母呕气的决心。而是习惯了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