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默默地流泪。
“好!”他说。
“我跟妳和离!”
“我放妳自由!”
他拿出钥匙,打开彼此的腕扣。
他爬下床,走到书桌旁边,拿了笔墨纸砚,写了一张和离小说上签上自己的名字,按上自己的手印,然后将和离书叠好,放进信封里,走回到床边,递给她。
“妳想要的和离书!”
她的唇边突然绽开一朵浅浅的笑,她捧着和离书,就似捧着无价之宝,她抖着手将和离书放进怀中,然后起身,光着脚踩在地面上。
当她想要站起來的时候,却脚一软,扑通一下摔到地上。
他想要扶她,她却本能地瑟缩。
他黯然地收回手,苦笑道:“曲陌,我只是想扶妳一下!”
她不理他,只是扶着床榻跪好,她又给他磕了一个头:“多谢战神大人放过小妖,战神大人一定会长命百岁,福寿绵泽!”
他别过脸,不去看她屈膝跪在自己脚边的样子,只是眼泪却再也忍不住,一串串的滑下來。
她吃力地站起來,赤着一双白玉似的足,踉踉跄跄地往外走。
“等一下!”他唤住她,从榻边捡起她的鞋子,走到她身边,蹲下,给她穿好,又拿过她的大氅替她披到身上。
“曲陌,不如我让妳哥过來接妳!”
她仍不理他,径自出了大门。
他不放心她,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。
她沒有回家,一直向前走,沒人知道她要去哪里。
他一路跟在她的身后,看着她踉踉跄跄的步子,看着她偶尔跌倒,却又顽强地爬起來,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拒绝自己搀扶她的好意。
她走了好久,走得气喘吁吁,走得满头大汗。
终于,她來到一座院落门前。
门口的墙壁上,挂着白色的灯笼。
灯笼上,写着一个“哀”字。
有人站在门口,一身的素白衣衫。
看到曲陌,那人快步走过來,扬手就想打她耳光:“贱人,都是因为妳,我五弟才会死!”
但是他的手掌却沒能落下。
秋宛尘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,用力将他甩开,他健壮的身子撞上门口气派的石狮子,连声惨叫。
曲陌走上台阶,无视所有的人,一路走进去。
沒人敢再拦她,因为暗夜王朝武功最高的男人跟在她的身后。
兰晓蝶出现在她眼前,一身的素白衣衫,一脸的泪痕。
“王妃,妳怎么來了!”兰晓蝶在强笑,眼泪一串串地不停落下。
她冲着兰晓蝶微笑:“我想看看他!”
兰晓蝶让开身子,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兰陵王府的会客大厅。
大厅里有很多人,皆是一身的素白孝衣。
忽然,她被门槛绊倒。
兰晓蝶上前扶她,她推开兰晓蝶。
秋宛尘上前扶她,她推开秋宛尘。
她半爬半跪地來到一具黑漆的棺木旁边,扶着棺木站起來。
她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,推开棺盖。
棺材里,躺着一个文雅隽秀的男子。
兰陵王府的人全都怒了,想要上前阻止她,却沒人敢过來。
她哑着声,伸手抓住他的衣领,拼命地用力,想要把他从棺材里拉出來。
但是她不够力气,她根本就沒法子把他从棺木里拉出來。
她的嗓子里不停地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脸孔憋得通红。
兰晓蝶走过來:“王妃,妳别这样,我五哥已经走了!”
她疯狂地摇着头,只是不肯松手。
“曲陌,够了!”秋宛尘硬着心肠把她的手指掰开。
她突然低下头,一口咬在秋宛尘的手腕上。
秋宛尘闷哼了一声,却沒有挣扎,任由她咬着,任由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。
“王妃,别咬了……”兰晓蝶拼命把她抱到一边。
她却再次用力把兰晓蝶推开。
她跌跌撞撞地冲到棺木旁边,扒着棺木,突然凄声喊道:“三生……”
奈何桥头数千年,她孑然一身,但每次不经意的回首,总是能见到一个文雅隽秀的男子站在不远处,在对她微笑。
她知道他叫三生,是掌管人世间姻缘的神。
偶尔空闲时,他会來同她聊天。
他经常给她讲故事。
一个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,还有那些她从未听过的传说。
她知道了在地府的黄泉路上,开有一种彼岸花,花开不见叶,有叶不见花,生生世世永相错,花叶永不见。
每一次听三生给她讲彼岸花的故事,她都会流眼泪。
数千年的相伴,纵使她沒有爱上三生,也无法抹去三生在她记忆中烙下的印痕。
孤单的地府生涯,惟有三生,解了她的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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