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打的最厉害的那个,此时才在幽幽醒转过来,她浑身都是被抽红的印子,过了些时候便青紫一片,惨不忍睹。她地上晃晃悠悠爬起来,平静地拒绝了另一个穿戴整齐的女子的搀扶,走到雪地里,一把把雪往自己身上涂抹,清洗。偶然间,她看到一双小巧鞋印深深的留在雪地上,那足印上印有精致的花纹。
天色渐渐亮起,她才停下擦雪的动作,拖着一身的冰冷回来穿已经被撕得七七八八的衣裳。
日头正亮,众人大起。
窝棚地上的污秽被清扫了,火被点燃了;锅里的水沸腾了,菜汤煮熟了,一人捧着一碗菜汤,里头泡了一只馒头,各自吃着,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宁欲双眼通红,她捧着一碗菜汤蹲在角落里不说话,眼神儿时而落在那些蹲在雪地里头喝菜汤的女子身上,她看到了那个脸上红肿的女子,就是那个曾经提醒过她晚上要当心的女子。
那几个女子面无表情的喝着菜汤,一口口的吃着菜汤里头泡的馒头。每个人的脸上都十分的平静,若不是那个被打的女人脸上的红肿,宁欲几乎认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,她梦到了这个社会的黑暗,这个制度的不公平,这个仗势欺人的地方,正发生着人间最为恶心的事情,而她却只能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不敢出声。
在她看到这些事情的时候,她沉默了。她是那些人的帮凶,她也是对这群女人的施暴者之一,她甚至不太敢去正视那些女人的脸。
宁欲羞愧地低头,视线飘在手上端着的菜汤里,正要喝一口的时候,里面多了一只鸡腿。她茫然地抬头,瞧见了管事的那满脸肥腻的笑容,她听到管事儿的,意有所指的说:“小子,昨天在哪儿睡的呀?冻着没有啊,那我可要心疼了,今晚道我那里睡吧,我那屋里头还有火炭呢,可暖和了。”
管事儿的站着跟宁欲说话,宁欲茫然地抬着脸,她看到满天的湛蓝中却隐隐蕴含着一场大雨的劲头。她突然一笑,手一滑,那碗菜汤便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,那只鸡腿也在地上弹了弹,裹了满鸡腿的泥污在身上,倒像是撒了一层椒盐。
许是那热汤烫到了管事儿了,又许是那鸡腿儿被扔在地上驳了他的面子,他一张胖脸绿的如王八的壳,冷冷一笑:“小贱人,给脸不要脸。你今儿个就一直在外头给我洗菜,洗完了也由了别人端进来,一丝热气儿都不要给他!”
宁欲仍是木然的看着管事儿的,他犹似心中怒气未宣泄完,齐哼哼跑到外头舀了一瓢冷水进来浇在宁欲的身上,宁欲本就受了一夜的寒气,此时又被冷水一激,没忍住一个喷嚏打在管事儿的脸上,管事的脸这下子更绿了。
没待管事儿的发火,宁欲早已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水瓢,咚咚咚跑到外头舀了一舀冷水回来,又咚咚咚跑回来,在所有人都不知她想做什么的时候,一瓢冷水浇在管事的脸上,管事儿愣了许久后勃然大怒:“我瞧着你像你是不想活了,来人呐,把他给我用冷水给我浇透了!浇透之后再扔去给我洗菜,不许吃饭!”
“管事大人,管事大人,误会呀,一场误会!刚刚你脸上有只蚊子,你听我解释啊,小的怎么敢对您不敬呢?管事大人,您听我解释啊——”
宁欲惨叫着被拖去浇了一身的冷水,身上的衣裳也紧紧贴在身上,整个人瑟瑟发抖缩作一团。再次被带过去洗菜时,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看,她不知周遭的人为何如此诧异,就听那管事的声音里像带了蜜飘到她跟前来,遥遥抓住宁欲还在发抖的手:“小东西原来生的这么好看呀!那……本官就原谅你的莽撞之举了。咳!白天呢,你就在窝棚里头看着三口锅,晚上就到本官房里来暖暖,这不就成了吗!”
宁欲暗道坏了坏了,脸上的脏东西被此番一折腾掉了个干净,这下麻烦大了!如此想着她又打了个喷嚏,也实在受不住外头的冷了,哆哆嗦嗦钻进窝棚里,老老实实蹲在火前取暖。
“你太冲动了。”
宁欲蹲在灶前,整个人被火烤得直冒热气儿,待身上的衣服被烤了个大半干,身边冷不防被撂下这么一句,接着便是一件十分破旧的衣衫披在她身上。她惊诧的回头,就瞧见那个满脸青肿的女子正手里端着盆子,淡淡的看着她。宁欲被她这么一看,又想起了昨晚自己的龟缩,满面愧疚,触电般低头,只盯着炉灶里头不断燃烧的烈火。
“您说什么?我听不懂。”
那女子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端着盆子又出去了。
“多谢您的衣衫。”
宁欲的目光不自觉的跟着女子出去,跟着女子落座在原本她坐的位置上,外头的几个女子不约而同的朝屋子里瞧来,宁欲赶紧收回目光,拿背对着外头。
她离老宋离的不远,没多时便听老宋幽幽的问一句:“你昨晚宿在雪地里?”
宁欲想了想,点头,只是思及昨晚之事,心中郁气更甚,只不住往灶头里添柴火,像是将那几个狗东西一并填进去一般。
“您怎么知晓?”
“早上见你鞋子全湿了,窝棚外头有你的脚印。”老宋瞧着她孩子气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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