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姐来说,有个日本人要给你们主持婚礼。这成何体统?难道是看不起我王家,认我们找不到一个体面的中国人来主持婚礼吗?明摆着是姓齐的想讨好日本人,在故意出这馊主意,如果是他当着我的讲出这话,我肯定要把他骂出门去。”
提起这事,父亲的愤怒又涌上来,边说边呼呼在喘着粗气。
尽管银龙之前已知道是这事,但父亲的这种态度,一时让他也没法张开口,正在他想如何更委婉地开口时,千代子却先开了口。
“对不起爸爸,原来是这事啊,这事都是我的错,让你跟着生气,我这里赂你先道歉了!”本来,按东北的习惯,在婚礼上,新媳妇一般会改口“伯父”称为“爸”的,只是,千代子和银龙的婚期订下来后,她就先改了称呼,这一改,在这时候倒派足了用场。只一声爸,就叫得老王掌柜,虽然心中有气,也不得不先压一压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,不怪你的。”银龙的父亲赶紧说道。
“爸。这事其实是我最先知道的。也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。其实,你们可能不知道。现在无论是市政府还是警察局,再或是我们的报社,尽管形式上叫伪满政府,实际上,都是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下,如果不听日本人的,谁都别想过踏实日子。我的工作,现在差不多也是报社的副主编了,因此,也要经常地被日本人指导。而指导我工作的人就是我姐之前提到的小野中佐。也是我不小心,因为要结婚,我就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请了假。也正是因为我请假,他才知道了我要结婚的事。但让人想不到的是,他要来主持婚礼,说实话,我只要在报社干一天,就不敢得罪他的,因此,我才找了我姐夫说的这事。要怪,就怪我吧,如果我不跟小野请假,偷着把婚姻结了,也不至于让你们二老生气。”
虽然是一样的事,从千代子口里说出来,似乎性质就变了。银龙的父亲也低下了头沉思着。
银龙的母亲则叹了口气:“唉。原来是这样啊,这也不能怪你。你说,我们家的事,日本人来掺什么乱,真闹心!”
银龙和千代子都看着父亲。父亲低着头,几道横向的抬头纹显得很深,而那差不多全白的头发,更显得是那么的刺眼。让父亲跟着自己担心,此时的银龙,也低下了头,此刻,他真的无颜父亲的四目相对。
能躲开父亲的目光,却拂不去心底里升起的内疚。
“唉!”
父亲终于开了口:“我老了,年青时走南闯北,虽然没有大富,总算也创下一些基业。那时我就在想,衣食无忧了,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活着了。但是,我想的太简单了。我是不怕了,黄土也已埋到了脖子,但是,你们的路还长,我不能因为我一时的痛快,让你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我也想过,就是开开心心地活着,又能活上几年呢,就是再委曲,我这岁数的人又会失去什么呢?既然,这事并不是姓齐那小子捣的鬼,是日本人提出来的,我们也只好答应他们。爹没那么糊涂,你们两个也不用为难了,只要你们俩平平安安的,爹也就放心了。”
苍老的声音,回荡在银龙的耳边,莫名地让银龙眼睛有些湿润了。
“是啊,是啊。既然我们惹不起日本人,我们也认了。你们早点结婚,早点生个孩子,让我们见到孙子,我们也就不争什么了。”银龙的母亲顺着父亲的思路,又絮叨一句。
而这一句话,却让银龙和千代子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。目光中,充满着一种无奈:他们知道,婚是可以结的,而孩子却是不敢想的,因为,他们自己也不确定,后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?
“爸,让你跟着闹心了,我…”
银龙总觉得该说点什么,却被父亲的话打断了:“不用说了,我都明白了。日本人来主持你的婚礼后,实际你以后的处境也难了。你自己好自为之吧,爹能帮你的,都帮了,不能帮的,只能靠你自己了。不过,爹看着你长大,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祖宗的,无论走到那步,爹都会支持你的。”
“嗯!”银龙答应着,要不是强忍着,银龙的眼泪真的会掉下来。
“好了,你们去看看饭好没,该吃饭了。先把这些乱事放一边吧。”父亲似乎也看出了银龙的为难。
虽然问题最终得到了解决,但银龙却没有石头落地的轻松大吃一惊,吃完饭,回到自己的屋子时,那种因自己给两位老人带来的麻烦而起的内疚心情,还在心头时隐时现。
“怎么?还在为那事烦心。别想那么多了。”千代子拉了拉若有所思的银龙劝道。
“我也明白,心烦解决不了事情,只是,长了这么大,没为他们做些什么,总让他们跟着牵肠挂肚,我真的有些于心不忍。”
“我能理解你的感受,不要说你,我在听到妈妈说让我们要个孩子时,我都不敢看老人的目光。如果,一切能顺利地过去,我真想给你生个孩子,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。”
听到千代子的语气也有些低落,银龙说道:“好了,都是我不好,把你的心情也带坏了,不去想这些,只要我们俩在起,至少现在应该是快乐的,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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