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忌,真是天道不公。疑心生变,忌必图害;东王前车之鉴,冀王当引以为戒;若是重蹈覆辙,则悔之晚矣。”
石达开闻言,沉默片刻道:“吾亦虑此,公以为当如何?”
曹伟人又道:“以冀王之声望与才智,均不在天王之下,当可取而代之。”
石达开闻言,急忙打断曹伟人的话,举手声明:“卧虎先生安出此言?吾随天王举义,原为天下苍生,毋有他求;今岂可因一时之委屈,徒生异心而冒天下之大不讳,干不忠、不义、不孝之事耶?”
曹伟人却言:“冀王休怪。吾料想冀王必不愿为,故戏言耳。然吾另有一言,未知冀王愿听否?”
石达开即道:“但无妨。”
曹伟人才又:“天京乃是非之地,断不可久留;冀王有安庆之大本营,何不离天京而赴安庆?一俟离京,则天高皇帝远,强过寄寓于此,受制于人多矣。且离京后,如龙入海、虎归山,可游刃有余;西进湘、鄂,东取浙、闽,全凭冀王自如;如此,既可报效天国,又可保全自身,冀王何虑耶?”
石达开闻言,又沉默良久,方才颔首称道:“公言极是,吾当依言而行。”
于是,咸丰七年五月,石达开带领一批心腹从天京南门潜出,回到安庆大本营。
天王洪秀全见石达开潜出天京,担心石达开也如杨秀清、韦昌辉一样有了叛逆之心,去安庆搬兵了。于是,急令将天京四门紧闭严加戒备,以防石达开前来攻打。
李秀成却深知石达开断无叛逆之心,遂对洪秀全道:“天王勿忧,冀王绝无歹心;若欲冀王回京,须委以实权,而非虚位。”
洪秀全闻言甚觉不悦,连连摆手。
石达开回到安庆后,并未发兵攻打天京,才让洪秀全宽了些心。
数月后,石达开张贴《布告》晓喻四方:“为沥剖血诚,谆谕众军民:自恨无才智,天国愧荷恩。惟矢忠贞志,区区一片心,上可对皇天,下可质古人。去岁遭祸乱,狼狈赶回京,自谓此愚忠,定蒙圣君明。乃事有不然,诏旨降频仍,重重生疑忌,一笔难尽陈。用是自奋励,出师再表真,力酬上帝德,勉报主恩仁。精忠若金石,历久见真诚。惟期妖灭尽,予志复归林。为此行谆谕,遍告众军民:依然守本分,照旧建功名。或随本主将,亦足标元勋,一统太平日,各邀天恩荣。”
从此,宣布了脱离天王节制;但是,仍然打着天国旗号。洪秀全闻知石达开要出走,这才也慌了神;因为,洪秀全毕竟也知道,石达开是天国的栋梁;石达开若是出走,不知道天国会成啥样呢?谁能替他与清庭抗衡?洪秀全确也忧虑万分了。
而此时,又有许多将士进言“为天国计,务须召回冀王”。
洪秀全见众议难违,才不得不把原有的顾虑暂时搁置一旁,并特意制作了一块义王的金牌,派人送到安庆石达开的大营中,以表彰石达开的功绩并请他返回天京辅政。但此时的石达开去意已决,洪秀全再是表示善意,均未能奏效。
石达开出走前,派人去邀李秀成和陈玉成同行,却都遭到了拒绝,石达开也没勉强。
但是,石达开振臂一呼后,响应者甚众;消息传开,那些原属东王的旧部纷纷归附到了石达开麾下;而那些不满天王所为的,也都汇聚到了安庆,愿随同出走;一时间,即达十万余众。
然而,石达开觉得,不能将这天国的十万余众精粹全数带走;否则,天国将难以支撑;若因自己的出走,而使天国危亡,这可不是他的本意。
所以,石达开斟酌再三后,留下了相当部分的兵力驻守安庆等军事要地,只带走了五、六万天国兄弟。然后,择日自安庆起程向西进发,欲去湘军的后方开辟第二战场。却故意声称为二十万大军,以虚张声势威慑敌军。
出走时,石达开还给洪秀全留下了一封信,曰:“臣虽西奔,仍为天朝戮力。苟得川、滇、黔、湘之间,扬天朝之旌,而宣太平之威德。”
洪秀全阅信后,很不是滋味;万般无奈,只得任由石达开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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