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帅把玩着酒杯,悠悠说道:“一千两百万石粮食,要怎么卖才能翻上十番呢?”
三位老板大惊失色!十番?那只能是灾年了。虽然洪路县地陷了,但是否就是灾年,谁也说不准。不是没想过囤粮,可万一囤了粮,夏粮价涨不说,秋粮下来后,多出来的粮食还得赔钱卖。而造势也不是不可以,但凭一府的财力去造势,未免有些牵强。
文帅看着三人,又说道:“诸位财大气粗,应该不会太过计较,赚上五番也就够了吧?”
三人不说话,心里都骂文帅臭不要脸!什么跟什么就开口五成份子?你能保证灾年是怎么着?
文帅抬起手,哑叔从怀里掏出三十万两的银票,厚厚的一沓子,放在文帅手上。文帅不敢放在自己身上,怕丢了,觉得哑叔会武功,放他那儿保险。
文帅说道:“我这儿有三十万两,孙掌柜,能否请你为我代买粮食?”
三十万两!不会是自己画的吧?三人都想抢过来看看是不是假的。穿成这副熊样儿,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?要不就是府台大人的私房钱?
钱世尊脑子转得快,官者两张口,说不定府台联络了人,要把洪路县地陷一事做大,即便不是灾年,也说成是灾年!但问题是,除了看到青川府购粮之外,别的地方没动静。洪路县又不在青川府治下,府台大人也鞭长莫急呀。就算要借鸡下蛋,可也没这么个借法儿不是?
孙仲青倒是没想那么多,他是老实人,官家让他做事,由不得他不做。当下起身拱手道:“敢问大人,如何购置,底价几何?”
文帅瞟了桃儿一眼,桃儿拿起银票,转到孙仲青手上。文帅说道:“离勾府治下三个县,洪路县、常道县、曲平县,你只在常道县和曲平县买粮,五钱银子一石收,交虎威镖局押回,存于你处。”
孙仲青愣了半晌,他们都是四钱一石收粮,然后五钱一石外放,这要是五钱一石收,顷刻间就能把两县的粮收干净。甚至能把米面行里的粮都收来。那不是成了造势了吗?
钱世尊站了起来,拱手道:“文大人,小民斗胆。我等愚钝,文大人明说了吧,是不是让我们绕开洪路县,把南路粮食全收回来?小民只想问文大人一句,若是如此造势,进而激起民怨,一旦朝廷查问下来,如何应对?”
文帅慢悠悠地答道:“洪路县遭灾,囤粮以防灾年。又不是买来转手,你怕得什么?”
三人琢磨,造势分两步,一是买,二是卖。如果只买不卖,算不上是造势。可囤了粮,秋粮下来后,囤的粮就成了陈粮,要是再隔上一年,赔着卖都怕卖不出去。
三人六眼看着文帅,孙仲青说道:“大人,三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儿,若是没有灾年,这三十万可就打了水漂儿,甚至于血本无归!”
另外两人连忙跟着点头,以示此言有理。
文帅一笑:“敢问孙掌柜,若是灾年又如何?”
三人都下意识地摇头,这是赌!做生意不能赌,得脚踏实地的去做。
哑叔和桃儿也都是不明所以,说来说去,也只是猜测而已,而且明显这三位老板不愿意掺和这件事。
孙仲青答道:“若是灾年,这三十万能变成三百万。可是大人,到底是不是灾年,这么早是看不出来的。再者说,即便真是灾年,官府也会开仓放粮,咱们这私粮也不见得能卖上十倍的价钱。”
李承嗣一直没说话,他在观察文帅。文帅如此肯定会是灾年,这让他极为不解,而他这三十万两的用法,明显是在造势。但他又说不卖……而且,为什么一定要绕开洪路县呢?按说把洪路县的粮收了,灾上加灾,不是更容易成事吗?
文帅没打算这一顿饭就把事情谈好,他只是先打个招呼。商人不同于官家,官家有权,不用想得太多,总是亏不了的。而商人却要精打细算。他今天叫这三人来,唯一的目的是把这三十万两花了去,然后顺带着给他们打打预防针。回去后,他们心下起疑,自然会派人去查。下回再见面,就该是他们请文帅了。
文帅笑道: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强求诸位,孙掌柜,你只需按我说的把粮收来便好,若是赚了,我不会亏待你。来,咱们尽兴!”
之后文帅再也不提收粮的事,三人这顿饭吃得云山雾罩,苦苦熬到散席,都忙不迭地告辞走掉了。
桃儿看着文帅,不解道:“相公,你这是做什么,白管他们一顿饭吗?”
文帅笑道:“他们不愿意做,我岂能奈何?”
桃儿嘟了嘟嘴,问道:“那相公为何要绕开洪路县呢?”
文帅看了哑叔一眼,哑叔立刻走到门口,把门打开,往门口一站。文帅低声对桃儿说道:“洪路县遭灾,如果你去那里买粮,人家会骂你没良心。但周边的粮价涨了,洪路县当地的粮商就会眼红,他们要是自己把粮食往外运,那可就不与咱们相干了。如果洪路县没有天灾,却生了民变,那咱们手中的粮食也能翻番。”
桃儿轻咬了下嘴唇,蹙眉道:“相公,这是害人呐!伤天害理,可做不得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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