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卡丘晚到一会儿，他下了车，看着那座坍塌的秦陵，眼中是抹不去的震惊。
同时，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程子胥，心情难以平静。
他从没有看见老大这副样子，难过，痛恨，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，绝望得让人无法面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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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陵塌陷了，连着的好几座山脉都塌陷了，里面水银筑的泽川没能展现在世人面前就被掩埋，在这样的情形下，根本不可能存在生还的机会。
历史究竟是什么模样也没有人再刻意去追究了。
从龙暮暮那里接了小怡筝之后，他们两个去南方汇合的时候，程子胥还有种不真实感，有时候觉得恍惚，手指下意识地摸口袋，摸到的不是烟，是一张不厚的纸，然后他就会清醒过来。
哦，那是真的。
末世是真的，妖容死了是真的，楚七七死了……也是真的。
有时候他又执拗地不相信，盯着自己手心里的痣一看就是几个小时，他想不通啊，怎么可能，怎么能呢？
他手上的朱砂痣都还在呢，楚七七怎么可能没了。
程子胥眼中时常流露出那种悲恸的神色，这让伍卡丘为老大感到心痛的同时又感到有些不安，好像他什么时候就会跟着那个少女一同赴死似的。
但他好歹没有。
他生过这样的念头，可是，被楚七七阻止了。
或者说，是她的信阻止了。
她信里还交代了别的事情。
‘小怡筝除了交给你以外，我是放心不下的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，帮我照顾她。此外，我知道你还是一直喜欢这片土地，既然如此，好好守护。’
程子胥闭着眼，似乎能听到那个少女一本正经地说那些话的声音，一定是软软的，又带着点清冷，毫不客套的。
他伸手摸出她给的信，边角已经被磨损得不成样子，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记得，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看着。
最后一段看得出来是匆匆补上去的，因为字迹稍有些潦草。
其实只有一句话。
‘如果我活着，就嫁给你。’
为了这样一句话，他等着。
哪怕所有人都在告诉他，那片废墟不可能有人生还，可他要等，等那样虚无缥缈的承诺。
他抚摸着纸上最下角的落款。
顾繁走进来的时候，看见的就是程子胥折叠信的动作，没有太诧异，自然地道：“又看信了？”
“嗯。”程子胥小心地把信收进内层口袋里，贴着心脏。
顾繁是末世前他们兄弟中唯一成家的，进入末世，顾夫人不凑巧地怀了孕，最后孩子倒是生下来了，可是大人却没保住。
他也是那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劝程子胥放下，去重新找一个人爱的，他太清楚了，爱上一个人，世上其他人就都再入不了眼。
只要一个人，忠此一人，无可替代。
“时间过得真快。”顾繁忍不住感叹，“一转眼就是一年多了。”
一年的时间，可以做很多事，也不够做很多事。
组最终没有解散，成为了国这块土地上最强的一支队伍，他们人人身怀异能，却不仗势欺人，替余沈立扫清一处又一处的危机。
不过所有的幸存者都知道，组真正的归属者不是余沈立，而是这一片土地，他们给国带来的是真正的希望。
“工厂的生产基本上恢复了，入冬之后普通幸存者的温饱算是有了更高的保障。”
顾繁和程子胥一同走出门，除了末世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外，地球上的四季已经恢复，土地、水源的净化，都在科学家们的努力下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就。
程子胥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没有说太多话。
不远处小怡筝和顾繁的孩子小泡芙正围着一棵大树爬，看到程子胥两个人，欢欢喜喜地爬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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