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120524
殷玉瑶静静地注视着这位臣子,将他脸上每一丝肌肉的扯动都尽收眼底。
她并不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,所以,在以前的种种角逐中,不免时时处于下风,但她也有一样世人难及的本事,那便是,以不变应万变,管你山呼海啸千般算计,她始终只以“公允”二字称量之,不管是人,还是事,一旦放上这秆秤,自会度出其真正的分量。
“万爱卿,本宫欲遣人往兵部任职,协助料理军饷一事,不知爱卿意下如何”
“啊”万啸海蓦地吃了一惊殷玉瑶的这个决定,显然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“爱卿应该知道,”殷玉瑶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坦诚,“本宫深居内帏,对于六部之事,所知甚少,此次皇上匆促授命,本宫虽承旨理事,却也深知,偌大一国诸般事体,泰半要仰仗各位爱卿,对于外朝政务,本宫虽不欲横加干涉,却也不想被蒙在鼓里”
她委委婉婉地说着,听着口气甚是温和,字字句句却都隐藏着一股刚韧。
殷玉瑶话锋一转,又道:“万爱卿操持兵部,事务繁巨,倘若事事躬亲,难免有所疏漏,所以,本宫本着体沐下臣之心,故而”
“娘娘”万啸海越听越是惊心,当下出语打断她的话由儿,“兵部之事虽多,但微臣自问,还无甚过失之处,请娘娘明察”
殷玉瑶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,唇角微微向上扬起:“正是这话,本宫也想,万爱卿向来是个识大体明大义的干臣练臣,从前皇上在日,便常说爱卿能堪大任,如今皇上领兵出征,还望爱卿时时处处为皇上着想,倘若此战胜,爱卿居功甚伟,将来皇上得胜还朝,必有重赏。”
说至此处,殷玉瑶的面色忽然又一凛:“倘若万爱卿心里存了别的念头,别说皇上容不下,便是本宫,也绝不会听之任之”
万啸海额冒冷汗,心内突突乱跳,赶紧跪下,叩头及地:“谢娘娘,微臣必定谨记娘娘之教诲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”
“这便好。”殷玉瑶面色稍缓,目光瞟了瞟搁在手边的折子,慢声道,“这折子,你且自己拿回去,好好思量思量,若前方果缺饷银,再呈折请旨吧。”
“是。”万啸海垂头答应一声,站起身来,规规矩矩地取了奏折,自行离去。
长舒一口气,殷玉瑶再次靠进椅中她素来不喜这些度人心思,拿人柄端的事儿,今日着理一番人事,早已疲惫不堪。
“娘娘,”佩玟端着羹汤,迈着小碎步走进,压低着嗓音道,“先歇上一会子吧。”
坐起身来,殷玉瑶接过羹汤,慢慢地啜着,忽然想起一事来:“这几日忙乱,后宫之中反不得打理,不知宫中内务如何”
“娘娘只管放心,有奴婢和安公公在,这宫中不管是谁,都翻不了天去。”
殷玉瑶点点头,直到此际,眸中方才现出一丝极浅的笑意。
第二日。
乾元大殿。
稳稳端坐于龙椅之上,殷玉瑶的目光从众大臣脸上扫过。
“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。”安宏慎中气十足的嗓音一如从前。
“娘娘,”一名年轻的官员出列,持笏向殷玉瑶拜倒,“微臣有事启奏。”
殷玉瑶凝眸望去,却不认得这人,心中不由浮起几丝疑惑:“哦何事”
“眼见着渐渐入夏,往年这个时候,朝廷都会召集民工,修缮湍江两岸的河堤,为的是夏汛到来,洪峰过境之时,不至于冲毁堤岸,酿出大的灾害,祸及百姓。”
年轻官员话音甫落,众臣均不由抬起头来,看向龙椅上的年轻女子。
殷玉瑶蹙着眉头,久久不答,心里所虑的,却是另外一事这些年来国内民政,基本都是她在打理,自然明白这修河筑堤一事干系匪浅,确是耽误不得,可是如今前线战事,边境烽烟,还要兴商与兴教,哪里还有银钱,来支付这笔开支呢
沉默良久,殷玉瑶只得无奈地道:“此事本宫记下了,明日复议。”
一时朝罢,回到后宫之中,殷玉瑶焦虑着河工之事,在庭院里走了数个来回,正没计较处,安宏慎忽地匆匆奔进,面带喜色:“娘娘,葛大人回来了”
殷玉瑶听在耳里,心中不由一松,大起久旱逢甘霖之感,迭声叫道:“快传快传”
少时,葛新一身风尘仆仆地走进,直至殷玉瑶跟前,敛衽拜倒:“微臣参见娘娘。”
“葛爱卿无须多礼。”殷玉瑶凤袖一摆,眸中带着三分殷切,一分抚慰,“外面各州各郡的事如何了”
“回娘娘,集贤馆百名士子均已上任,混乱的局面基本控制住,微臣已经按照皇上的意思,在各地征召有才能的贤德之人,令其出任吏职,百姓们的生活相继恢复正常秩序。”
“甚好,”殷玉瑶点头,目光中满是欣慰对于这位能够任事,而且干练异常的栋梁重臣,她和燕煌曦一样,选择了绝对的信任,“葛爱卿回来得甚是及时,本宫正为一事烦恼。”
“娘娘所言,可是今春河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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