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120605
夜影沉沉。
“殷玉瑶”盯着桌上那份供词,万啸海阴沉眸底跳蹿着簇簇火光。
“老爷。”管家万平蹑手蹑脚地走进。
“何事”
“是,是陈大人和蔡大人来了。”
“请他们进来。”
万啸海摆摆手。
少时,一身便衣的陈桀和蔡善步进书房。
雕花门扇合拢。
“万大人,”陈桀拱手,“审讯结果如何”
“如何还能如何”万啸海抬手,将桌上的供词凌空扔给他们。
陈蔡二人接住,细细看罢,均不由皱起眉头。
“没想到”蔡善低声喃喃,“一切竟如那女人所料”
陈桀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狠意:“她什么时候,竟然变得如此厉害”
房中一时静寂。
好半晌,蔡善方抬起头,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万啸海:“现如今,该怎么办”
从洪宇那里,打探不到丝毫的消息,而洪州之事,又被殷玉瑶一招粉碎,将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七零八落,如今浩京的局势,又被殷玉恒、贺兰靖牢牢控制住,无论阴谋阳谋,他们都难有胜算。
难道他们这些大男人,真的只能看着那个女人为所欲为,而毫无办法吗
“万大人,”蔡善眼中闪过丝迟疑,“要不,咱们向娘娘进表,以示”
“闭嘴”他一句话尚未说完,便被万啸海恶狠狠地截住话头。
重重一拳擂在桌上,万啸海恨声道:“鹿死谁手,孰未可知”
陈桀与蔡善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嗅出他身上那股寒凉的杀意,心里“咯噔”一声响,把送到唇边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。
也好。
如果万啸海执意与殷玉瑶斗下去,他们乐得旁观。
旁观吗
万啸海是何等角色,自然一眼洞悉他们的心思,却只是腹中冷笑大家都是一只船上的蚂蚱,倘若翻了,有谁能独善其身
浩京城的东边儿。
一座极不起眼的府邸。
黑灯瞎火的院子里,一人长身而立,抬头看着冷沉沉的夜空。
“老爷,”女子轻柔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,“已经三更了,还是早些歇息吧。”
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:“蕙儿,你先回房,我略站一站,便去。”
女子走过来,将一件青色的布袍披在他肩上,这才转身去了。
又默立良久,男子方折身,转入右侧第三扇木门。
这是一间简便的书房,除了书案、椅子、文房四宝,便是三壁卷册,满满荡荡,不留空隙。
男子于案前坐定,拿起管笔来,盯着案上白纸,细思良久,方徐徐落下:
陈己罪事疏:
臣,礼部尚书蒋坤河,戴罪官场数十载,累任升迁至礼部尚书,细思数十年来之所为,概被贪敛二字所误
他写一段停一晌,皱着眉头反复删改,直到天明时分,方写就一封奏疏,看着自己也觉满意,才细细眷抄明白,掖在袖中,出门而去。
“老爷。”夫人杨仙蕙已然起身,披着身露水,站在院中树下,目光里略带三分哀楚,两分问询。
蒋坤河一向功欲甚重的心里,竟然漫过丝淡淡的酸涩,走过去将妻子揽入臂中,低声轻嘱道:“时辰尚早,你怎么就起来了”
“老爷是要往宫里去吗”杨仙蕙抬眸看着自己的丈夫,千言万语在胸中横冲直撞,只是说不出口来。
蒋坤河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额头,含混应道:“嗯,我去去便回。”
强忍住悲意,杨仙蕙抽出身子,摆手道:“你去吧。”
没敢再多看她,蒋坤河匆匆转身,急急地去了。
直到出了府门,方才回头向这座住了十多年的院子深深地看了一眼,眉宇间的神情,带着凄伤,带着茫然。
昨日乾元大殿上的一幕,不但震惊了所有的文武亲贵,也震醒了蒋坤河当殿前金吾将秦暮阳押出大殿时,他的后背一阵寒凉,觉得殷玉瑶的目光似乎正凛凛地逼视着他,让他不寒而栗。
那一刻,他彻底意识到,与这位看似温婉的皇后娘娘作对,绝没有什么好下场,回到家中,冥思苦想良久,他决定,先上折向殷玉瑶坦承自己的罪行,无论殷玉瑶怎么处理,他都只能接受,只是希望,皇后看在自己诚心悔过的份儿上,能够放过自己的家人。
这只是他此番作为的动机之一,动机之二,是他真的有所悔悟想当初才入仕途时,他也确实想有一番作为,清正梗介,对自己要求甚严,然而历年所见之事,让他愈渐地不知所措,心中多年养成的价值判断,慢慢地失去准绳他所相信的正义在哪里他十载寒窗,考取官身,到底又是为了什么
就只是为了同流合污吸吮民脂民膏吗
不是绝对不是
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,他都能听到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,可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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