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天头,漫漫山路,崎岖不平更加难走。山陡坡急,窄溜溜的‘毛’道上,布满了大小不等风化的砂石粒儿,一不小心,就踩秃噜了脚,造得人仰马翻的栽倒咔(摔)个子,抢破皮划口子,‘弄’得遍体鳞伤。挪动的脚步艰难得越来越沉重,累得骑母猪唱评弹,只有哼哼的份了!晌午草草打个尖,喘口气,日头很快就西沉了。山里一般黑的早,到傍黑兔儿大人不见一个,连个冒烟的人家也没碰见一户,就空闲坍塌的地窨子、歪斜的树枝棚都没见过一个。小哥仨开始烦躁,心急如焚,担心怕住“狼窝黑瞎子‘洞’”,脚下迈的步子却慢得恰似蜗牛。
眼前的老林子,挤‘插’密实得封住了道上面的天,像走在远古先人搭建的树枝棚里。越往前走,树干、树枝推搡拥挤的倾斜歪倒得很低很矮,狼牙犬齿,虎爪豹尾叠‘床’架屋的‘交’错坎搭,就像类人猿居住过的天然岩‘洞’一样‘阴’森人,总觉像似随时坍塌的天宇穹苍,齐擦擦向人压来。横卧在道上干涸沟壑上的树干上,长满了厚厚实实凸凸显显的苔藓,底缘枯黄,只有上面才有点点撮撮鲜活的绿绒,透着深深的绿。‘鸡’冠凤坠的木耳‘花’,老朽僵硬的附凿在朽败的糟糠木头上。各‘色’藤蔓,绷绷实实张张扬扬的绑缚在树干上,巧夺天工,如同人刻意捆扎一样,龙须麟角的彰显着逝去的嚣张。
冷嗖嗖‘门’‘洞’似的风,打‘穴’的踅旋起各种各‘色’落叶,沙沙的婆娑起舞,伴随着细细如尘的沙土灰霾,直往渗着细汗的脸上糊。汗渍渐渐凉瓦瓦的绷紧了皮肤,瑟瑟的打开冷战。
吉增徕下肩上的包袱,掏出棉袄,脱掉夹袄,打着冷战穿上棉袄“他娘的,这小风啊,刀子似的,真冷上了。”吉盛把包袱放在一块大石头上,拽出野葡萄酒喝了两口,浑身舒服多了,“嘴爽心热乎了。不穿棉袄还能扛一阵子,走过这隧‘洞’林子就好了。”吉德又套上一件夹袄说:“老三,你身子单薄,别冻着,穿上棉袄吧!这天,丫头养的,一天冷似一天,比不了南满海边的营口,刹牙的冷嗖。”吉盛把野葡萄酒瓶递给吉德,“大哥,你喝两口,没多少了。”说完,恋恋不舍从包袱里拿出新鲜的棉袄,抖抖说:“你看绗的针线,均匀的透着白棉头。俺一看呐,心就酸酸的想哭,似乎看到娘在油灯下,一针一线觑着眼儿,缝衣服的情景。唉!‘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,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‘春’晖’。这情这恩,俺仿佛又看到娘一个人,冷冷清清、凄凄惨惨的望着跳动的灯苗,巴达巴达的数着泪珠,甩着清鼻涕;爹在一旁,闷着头,‘咕咚咕咚’的‘抽’着烟袋锅,鸭穿稀的一赶一赶儿‘射’着口水。嗨,恐怕难进孝了!”吉增拢起包袱,打上结背在肩上,“刚喝完葡萄酒,就酸溜溜的了?给你个被子,你就脱‘裤’子上炕!眼瞅着天就黑了,快穿上走吧,别磨蹭了?”
吉增刚抬脚,呲牙咧嘴的“哎哟”说:“俺的娘哟,这脚的血泡磨破了。走时磨麻木了,一停下又走,疼死人啦!”吉盛木桩子似的两‘腿’刚缓活泛一些,撵上一瘸一拐的吉增,从吉增肩上扯下包袱,挎在自个儿的肩上。吉增又一把抢过来,搭在自个儿肩上说:“俺不用你显勤儿?癞蛤蟆搬家,待会儿俺还得大背小。趁早,别扯那个逗嘘食?”吉盛不高兴地说:“二哥,俺瞅你像个瘸‘腿’鸭子似的,可是好心好意的帮你呀?……”吉增忙打断吉盛的话,理亏的说软和话,“老疙瘩,二哥还行,你这份情意俺领了行不?”吉盛扫了吉增一眼,“你嘴大,蛤蟆,说啥都行?二哥,你说咱这要碰不上个人家,天又冷,咱们还不得扒沙喝西北风啊?”吉增说:“喝西北风?还轮不上你。”吉盛疑‘惑’的问:“咋的呢?”吉增板着脸说:“你王八啊?王八才扒沙喝西北风呢!”吉盛哧溜一笑说:“二哥,你绕俺?俺王八,你还是俺哥呢!”
吉增得意的嘿嘿的诡笑,扭头往前一挣,“嘭”的一声,脑‘门’子撞在一棵倒斜的柞树干上,眼冒金‘花’的“哎哟哎哟”。吉盛哈哈两声,看吉增捂着脑‘门’子缓慢蹲下,唬得收住笑纹,忙靠着吉增蹲下,着急的扒着吉增的一只胳膊肘问:“二哥,咋样,碰着眼睛没有?真是的,现世现报,这……”吉盛歪头扒眼儿的全神贯注的瞅着吉增的脸,唏嘘的问着话。吉增出其不意,伸手一推吉盛,蹦高的撺起,瞅着傻愣坐在地上的吉盛,嘻嘻指点着说:“傻帽!上当了吧?”悒(yi)悒不安的吉盛,从被吉增推倒在地那一刻,就意识到吉增在耍戏他,心里又好气又好笑,绷脸装成愠怒,“噌”从地上爬起,嚷着就要抓吉增报复。吉德在前边儿刚喊“别再创上老二”,吉增一急,只顾躲避吉盛,忘了身后的树干,一扭身奔逃,已重倒覆辙地前肩胛骨,重重创上了一棵水曲柳树干上,“哽”一声,创个倒仰。眼瞅着吉增就要摔倒那一刹,吉盛出弓箭一样,罕觏(g)的张开双臂,如撒开的鱼罟(gu),跑上前抱住吉增。吉增扭过头,小哥俩不约而同四只眼一对,吉增感‘激’的一笑,吉盛顺势双手伸向吉增夹肢窝,搁唧吉增。吉增咸鱼翻身,也伸手搁唧开吉盛,唧唧嘎嘎闹成一团。吉德瞅吉增没出啥事儿,返回撕扯劝开吉增跟吉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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