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鱼鹰从炕上滑下地,忙走到吉德哥仨面前,红肿的眼里润着泪‘花’,还没等老鱼鹰说话,云凤跑过来,‘抽’哒鼻子说:“你们仨别哭了,哭得人心绞魔‘乱’的。救你们的法子爷爷早想好了,就是下不了这个笊亮,担心捞夹生饭,吃不下,丢不了,虎皮拔噔的。救不了你们,还得兜着,搭上爷爷一张老脸,叫三叔骟。”老鱼鹰补充说:“事情还不周全,没敢挑明灯跟你们说,怕你们心里长草,‘弄’出点儿啥响动来。啥事儿不是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吗?我这法子也不是啥好法子,走的是‘春’天晚儿顺了水的冰茬子,冒险!冒这个险逃,冒得成冒不成,值不值,还在针尖悬眼窝子上呢。帮你们猱了,老三还不知咋整治我呢?认了,说不过去。不认,那还不得找个脸,找个垫脚的。要不这帮人咋带,怕不服呀?最坏想,老三真拿你们喂家雀儿,我这老家贼就难逃一劫喽!”吉德哥仨听老鱼鹰的准确话,“噗噔噗嗵”双膝跪下,磕着响头,“爷爷、爷爷!有你老这句话,你就是俺们的救命恩人,你是俺们的亲爷爷。你老就认了俺们吧!还有云凤,你就是俺们亲姐、亲妹子。”老鱼鹰泪‘花’盈盈,忙扶起吉德,“我认!好孙子。”云凤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舍,抹掉眼泪,在一旁溜缝,“我们就是一家人了,还外道啥,烫酒上菜。皇帝不差饿兵,吃完了,我跟爷爷送你们闯围坎。”
江水炖的鲫瓜子,滚烫热乎的老山炮,新焖的粳米饭,烙屁股的火炕,嘎亲的情意,凛然的正气,逃出魔爪的希望,满屋飘香的冒着热气,洋溢热气人气的融合,烈烈的感情绽放在祖孙老少红润的脸膛上。无难不见情,有难见真情,这一糅合朴实无华,蘸满人世间普普通通老百姓朴朴素素的百分人情味。
天寒冻死虫,酒浓情更浓,吃过最后的晚餐,爷孙们走出屋,出了院,上了胡同。黑透透的天,没有一丝风,雪下得密实,对面不见人。
前面雪中老鱼鹰黑影,蹒跚踩下东㧟西斜不规则的一緉(liag双)靰鞡脚印,眨眼间又叫雪片覆盖。一溜儿黑影,像一个牵一个扯拉拉尾儿的尾随紧跟。窗户纸透出昏昏黄黄的灯光,伴着“嘎吱嘎吱”碾碎雪的声音,惹来好事儿狗的警觉,招来例行公事的犬吠。可一声声“汪汪”的狗叫,却噤若寒蝉的撕裂一溜黑影的心脏,滴滴颤抖的血液多想糊住讨厌狗的嘴。“汪汪”声越演越烈,此起彼伏,跟恐惧的人影开着‘性’命攸关的大玩笑,考验人胆皮儿的薄厚。
狗尽着天职,是无辜的被无辜逃亡的人冤枉了。世上总有这不公平,总有被误解的冤诬,总有‘蒙’冤无辜的死去。狗在为主人的安危尽着天职,却妨碍了正想享受安危它人的安危,它人就会咬直牙根儿骂它,“该死的狗!”
吉盛眼珠子贼溜溜地扫着眼前飘飘洒洒的雪‘花’,就是这样在心里骂的。这一骂,狗还真嗅到有人骂它。胡同口,抹黑的高墙拐角,发出虽是懒骨头哆嗦的一嗓子,啥叫惊弓之鸟破胆的驹儿,也真够吓死人的。
“大雪泡天的,谁呀‘嘎吱嘎吱’的一帮,打瞎黑呀?”
“妈拉巴子的,谁这么横着走道呀?”
“老鱼鹰!干啥玩意儿去呀?”
“******‘腿’去,没长****儿呀,不会瞅啊?”
“瞅啥瞅啊,咋瞅啊雪‘迷’眼的?”
“不瞅拉他妈倒,我带这几个‘空子’转转。天也不冷,遛遛食儿。一天都憋屈坏了,他们也没见过下这大的雪,‘挺’新鲜。云凤,把那瓶酒给二子他们几个,怪冷的天,不易,抿两口,暧暧身子。”
“我才不想给他呢?整天价提溜个邪‘性’的眼珠子,净挑人家姑娘家难处,邪‘门’歪道的挲‘摸’,不是好东西?”
“瞅瞅咋啦,谁不攀高枝儿,抱粗大‘腿’呀?你要看上咱了,我还叫大当家的一句三叔呢。”
“美死你个大头鬼?给你灌!灌死了,少个扫巴星!”
“这丫头,就这张嘴厌恶,好话到你嘴里都馊巴了。”
“那我可转了二子?”
“我叫两兄弟跟着?”
“信不过我老鱼鹰啊?”
“那倒不是。你是谁呀,大当家的干爹!信不过谁,也得信得你老。不过,我怕那啥喽,你老别多心。鲁大虎不那啥吗,一再提溜耳朵扒麻,咱也不好那啥喽,都为大当家的好。”
“二子,把心搁好了,别叫狼叼了去!”
“这丫头片子,嘴就那啥玩意儿。遛跶够就回来,别叫我坐蜡。”
“放心吧,准叫你坐蜡!”
一伙人刚走出几步,二子喊着撵上来问:“哎哎,遛遛咋还背包摞伞的呢?”云凤叉腰梗脖儿说:“哪规定了遛遛不许背包摞伞的了?茅楼放屁,管的太宽了点儿吧?”二子嗑巴地说:“咱可不是茅楼拉屎只管放屁?这仨小子,鲁大虎可‘交’待了,大当家的留着有用,这才叫他们暂时多活几天,要不早就咔巴了。他仨惹那么大祸,三爷多悬没造回马毒,那要不是香香炕上功夫好,大当家的早剔蹬了?把包留下,我好也有个攥手。”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